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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2-17 13:23

被提醒死亡能改善我的生活吗?

An illustration of a grim reaper hovering over a character on their phone.

最近我觉得生命在流逝,所以我下载了一个应用程序,它每天会提醒我五次我即将死去。我以为这样能让我接受死亡,专注于真正重要的事情,但这让我很焦虑。我有什么问题吗?焦虑是关键吗?你觉得这些应用程序有用吗?

平死


亲爱的ping to Death:

我不认为你有什么问题。或者更确切地说,你似乎正遭受着一个全人类特有的问题,一个几乎拥有无限生存能力的物种,却否认这一不可避免的事实。即使是明确提醒我们死亡的东西——无论是爱人的死亡还是电话通知——也不能激起一种值得陷入深渊的恐惧和颤抖,而是让我们的生活充满一种模糊的不安,一种周围环境的恐惧。“死亡,”w·h·奥登(W. H. Auden)说,“就像野餐时远处的雷声。”顺便说一句,这是WeCroak(我猜你正在使用的应用程序)推荐的一段话,它在死亡提醒中附带了克尔凯郭尔(Kierkegaard)、巴勃罗·聂鲁达(Pablo Neruda)、玛格丽特·阿特伍德(Margaret Atwood)等人的文学智慧。

我们生活在一个危机慢动作的时代,这些危机以一种节奏展开,很容易被忽视。社会保障年复一年地减少。冰川正在加速融化,但仍以冰河时期的速度。海水变暖的速度足以把蟾蜍活活煮熟。死亡潜伏在他们背后。偶尔,一场自然灾害或一份联合国气候报告会让我们的困境变得真实,但警钟会随着新闻周期的节奏而消失。“末日之钟”——可以说是让我们关注这些威胁的最深思熟虑的尝试——目前停留在距离午夜100秒的地方,在存在风险的时间尺度上,我们距离最终死亡大约有一分半钟。

死亡提醒应用程序本质上是个人的末日时钟。事实上,其中一些包含了真正的时钟,所以你可以实时地看到,你剩下的时间正在溜走。死亡时钟(Death Clock)是一个自1998年以来一直活跃的网站,它可以预测你的死亡日期,尽管它的估计是基于一些粗略的数据点——你的年龄、身体质量指数(BMI)、你是否吸烟。几年前,这部恐怖电影想象了一个应用程序,它能够凭直觉判断人的死亡时间,精确到秒,而用户协议就是与魔鬼的交易。(影片的口号是:“死亡?这部电影启发了一个基于同样前提的现实生活中的应用程序——显然,没有超自然知识,但它吓坏了很多人,以至于暂时被苹果商店(App Store)逐出了。

WeCroak并没有那么病态。它关于死亡的励志名言旨在提醒用户暂停并审视他们正在做的事情,这是许多正念应用的一种伴侣。它的联合创始人在沉迷于社交媒体的痛苦中想出了这个主意,许多用户表示,这款应用往往会打断他们在Twitter或TikTok上消磨的时间,迫使他们正视自己在社交媒体上浪费了多少时间。换句话说,该产品属于一个不断扩大的技术范畴,旨在弥补技术造成的问题。如果数字平台仍然是我们最可靠的工具,可以让我们从死亡的残酷事实中解脱出来——这样的逻辑是正确的——或许我们可以利用同样的工具,打破这些心理缓冲,让我们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时,获得更开明的安慰。

你可能已经知道,WeCroak的部分灵感来自于不丹民间的一个说法,即每天思考五次死亡就能获得幸福。不丹经常被列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国家之一,而WeCroak似乎在利用一种在正念文化中并不罕见的随意的异国情调,将东方传统作为解毒剂,最终将我们从现代性的恍惚中解放出来。然而,事实是它只增加了你的焦虑,我一点也不惊讶。要让自己面对一个你已经习惯了忽略的事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有什么区别的话,我们可以用一款免费的应用程序扭转整个西方否认死亡的潮流,这与其说是一种补剂,不如说是一种技术傲慢的症状。)不丹思考死亡的习俗源于一种不逃避死亡的更大的文化背景,该国精心设计的葬礼仪式和49天哀悼期的传统就是明证。不丹的主要宗教佛教教导人们,超然不是逃避现实,而是接受残酷的存在事实——即生命本身就是痛苦的事实。

最后,死亡应用程序与其说是一种叫醒电话,不如说是另一种虚假的安慰,一种条件反射地遵从我们的年龄信息所推崇的宗教。考虑到我们经常依靠应用程序来预测未来,比如提供明天天气的统计数据,或者我们最喜欢的餐厅是否会很忙,我们似乎很自然地认为,应用程序也可以让我们为巨大的未知做好准备。但是死亡仍然是唯一一个没有IP地址的景观,一个你无法研究的地点,一个“未被发现的国家”,仍然不在谷歌地球上。我怀疑你的焦虑部分源于你意识到,这款应用本身并没有真正解决你恐惧的核心。你肯定知道,在更深层次上,死亡是无法预测或控制的。

这并不是说你应该立即删除WeCroak。我从根本上怀疑一个人可以完全没有幻想地生活,这对我们这些习惯于在任何永恒空虚的气味面前退缩的人来说更是如此。我们大多数人会求助于一种或另一种方法来阻止这种知识。如果你不喜欢依赖技术来填补空白,还有很多其他的解决方案。你可以考虑参与政治,将你的生命投入到一项事业中,在你死后,它将继续开花结果。宗教总是存在的,它是群众的鸦片。鸦片确实存在(连同全套现代药物),它在减缓疼痛的同时,还能加速死亡之旅。

如果你仍然坚持与死亡抗争,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等待——如果不是等待死亡本身,那就是等待更多的生活体验。我发现,大多数WeCroak用户都说自己在二三十岁时,也就是现代成人的几十年里,死亡似乎仍然抽象而遥远,这一点很有说服力,也不是特别令人惊讶。事实上,我愿意打赌,你自己也属于那个年龄段。很快——比你想象的还要快——你的身体就会开始崩溃。你的同伴会死得越来越多。中年的里程碑会促使你计算一个黑暗的算术,将你度过的岁月和你开始理解时间的不可改变的本质时剩下的岁月进行权衡。这种知识不能通过消费事实和统计数据来获得;它抵制数字提醒的简洁实用。它是一种存在意识,只有通过生活经验的直接性。诗人简·赫什菲尔德在她的诗《现在》中写道,最终面对生命的脆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是一种既发人深思又令人不安的经历。她写道:“死亡之网多么精致。”“你几乎可以看穿它。”几乎。

忠实地,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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