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银石赛道的第四圈中，詹姆斯·鲍德温的自信超过了他的能力。这条赛道是英国大奖赛(British Grand Prix)的主场，也是赛车界最著名的赛道之一。然而，鲍德温以每小时110英里的速度攻击他们，考虑到湿冷的早晨，这很危险。他的轮胎滑过光滑的人行道，他摔倒在草地上。踩下刹车后，他把颤抖的方向盘转向左边，转向打滑。那辆车闪了几秒钟，刚好错过了一堵墙，但这一动作阻止了他的滑行，并为他指明了正确的方向。鲍德温呼气，减速，然后咆哮着回到赛道上。不一会儿，他又达到了110米，开始了短距离的冲刺，然后转向下一个弯道。经过磨练，他以更谨慎的速度进行了这次调查。
这位22岁的英国人不是通过头盔的遮阳板，而是通过一个赛车模拟器的屏幕观看这出戏。鲍德温是世界上最好的电竞车手之一，他是数十名以在数字领域竞争为生的人之一。现在他正在准备他的职业赛车首次在一个真正的道路上。
几个月前，鲍德温赢得了第二季《世界最快玩家》(World 's Fastest Gamer)的冠军，这是一档真人秀节目，10位想成为马里奥·安德列蒂斯(Mario andretis)的选手争夺与经验丰富的职业选手面对面较量的机会。他们在虚拟和实体的柏油路和土路上比赛，并面临一系列旨在测试他们解决问题和领导能力的挑战。2019年10月电影开拍时，鲍德温在现实世界中并没有做太多的驾驶，只是在镇上开车。14天后，他驾驶着一台他称之为“快得吓人”的机器，以每小时130多英里的速度冲过了拉斯维加斯汽车赛道的终点线。
这并不像听起来那么鲁莽。逼真的驾驶游戏和模拟在赛道上飞驰的感觉的硬件，使人们能够以最少的经验驾驶一辆合适的汽车去赛车。研究表明，掌握《gt赛车》(Gran Turismo)或《极限竞速》(Forza)等游戏所需的技能也适用于参加像《24小时勒曼》(24 Hours of LeMans)这样的赛事，这是赛车运动中最艰苦的比赛之一。曾在汽车行业工作过的达伦•考克斯(Darren Cox)推出了World 's最快玩家(World 's Fastest Gamer)，他表示，鲍德温现在也加入了一些成功实现这一飞跃的模拟游戏高手行列，这在其他体育项目中是看不到的。他指出，那些擅长在Xbox上踢足球的人不会发现自己出现在世界杯上。“你不可能在国际足联踢一个球就成为下一个罗纳尔多，”他说。
2008年，考克斯推出了电视节目《GT学院》(GT Academy)，把游戏玩家变成了司机，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的界限开始模糊。2011年，当该赛事的首届冠军在勒曼斯获得第二名时，一级方程式(Formula One)、纳斯卡(Nascar)和其他联盟开始关注此事。自那以后，有几家公司加入了竞争对手的行列，推出了在线车队和锦标赛，以吸引新车手，更重要的是，吸引车迷。许多参与其中的人发现，在这十年中，游戏玩家的数量有所增加。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下一个冠军将来自电子竞技世界。怀疑论者认为，要想在高层竞争，身体和精神上的需求需要经验，而不是模拟，更不用说机器的内在感觉了。
鲍德温决心证明他们是错的。在赢得比赛后，他开始和教练一起训练驾驶700多马力的迈凯轮的技术，他将在2020年的某个时候开着这辆车环游欧洲。就在他在模拟器里数小时、绕银石数英里的时候，COVID-19大流行让他的首次亮相日期推迟了。尽管如此，鲍德温还是会在中间的时间里进行艰苦的锻炼，为自己的身体和心理做好准备，迎接未来的挑战。“这是我从小的梦想，”他说。“由于我过去几年的电子竞技经验，我相信我能够在现实世界中以非常高的水平竞争。”
在2019年11月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鲍德温和其他三名决赛选手站在拉斯维加斯赛车道的人行道上。这条赛道位于拉斯维加斯大道东北方向20分钟车程处，纳斯卡赛车手们的时速已接近200英里，但在决定大赛大奖得主的22分钟冲刺中，没有人对达到这一数字抱任何幻想。过了一会儿，鲍德温戴上了一顶头盔，戴上了一辆光滑的玻璃纤维车身的赛车，名为Mitjet EXR LV02。
这群人从起跑线上狂奔而去。加州选手米切尔·德容领先两圈，鲍德温勉强通过。在汽车比赛中，当方格旗飘扬的时候，他毫不留情地永远领先了10秒。考克斯向他表示祝贺，当他从驾驶舱爬出来时，汗流浃背，兴高采烈。考克斯说:“我们刚刚看到一群孩子，他们大多数人一生中从来没有赛车，在仅仅两周的训练后，就登上了一辆超速跑车，主宰了这条赛道。”
两个月后，鲍德温开始为他的首秀进行训练。他在伦敦附近的布兰德斯哈奇赛道(Brands Hatch Circuit)开始，然后转到银石赛道(Silverstone)。这条赛道离他小时候观看一级方程式(Formula One)——赛车运动的巅峰之作的地方不远。在大多数孩子都学会骑自行车的年纪，他却央求父母让他学卡丁车，而卡丁车通常是他成为节流阀骑师的第一步。就业余爱好而言，这并不便宜——一台像样的机器要几千美元，而且每个季节的最高花费高达六位数。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让步了。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鲍德温做得很好，在2015年，17岁的鲍德温晋升到福特方程式赛车部门，获得了更大、更强大的赛车。他在六个月的时间里参加了四次活动，编纂了一份像样的记录，但却花了2万美元。“我的父母说，‘我们现在必须停下来了，’”他在跑道上的模拟器训练后回忆道。
当鲍德温不在教室里学习工程学的时候，他就在卧室里玩模拟赛车游戏《Project Cars》。这款游戏是1974年以来最受欢迎的游戏类型之一，当时人们会在雅达利的《Gran Trak 10》街机游戏中投入25美分，这款游戏以真正的方向盘、变速杆和踏板为特色。尽管硬件非常逼真，但游戏体验更像是《Mario Kart》而非《Indy 500》。直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Gran Turismo》、《Grand Prix Legends》等具有逼真物理、环境和驾驶技术的开创性游戏问世之前，这一标准一直保持不变。
21世纪初，网络游戏的兴起让玩家能够相互竞争，更像是在赛道上。业余爱好者使用PlayStation 4和Xbox One等游戏机还过得去，但硬核竞争对手往往更喜欢带有方向盘、换档器、踏板和座位等外围设备的电脑。鲍德温说:“当我转向更现实的模拟器时，我不仅变得更快，而且获得了更多乐趣。”
他开始参加锦标赛，并在2018年20岁时加入了伦敦的电子竞技团队Veloce Esports。他退学了，不到一年，就在《赛车计划2》(Project Cars 2)中跻身世界顶级竞争者之列，这促使考克斯在《世界最快玩家》(world 's Fastest Gamer)上给了他一个位置。
考克斯从小就想尝试卡丁车，但由于父母负担不起，他转而玩电子游戏。他在大学里学习政治和经济学，之后在雷诺(Renault)和日产(Nissan)工作，领导其全球竞争业务。汽车制造商在2006年推出了《gt赛车》的营销活动，考克斯邀请这款游戏的爱好者与专业车手一起在赛道上绕行。他说:“一些教练后来走过来对我说，‘你知道吗，这些人真的很会开车。’”“那是我灵光一现的时刻。”考克斯看到了培养人才和吸引新赛车迷的机会，于是在2008年推出了《GT学院》(GT Academy)，这是一部史无前例的电视连续剧，《GT赛车》(Gran Turismo)的玩家在其中竞争日产(Nissan)赛车团队的一个席位。这部电视剧在英国拍摄，播出了八季，在160个国家播出，在巅峰时期吸引了1亿观众。
它还开创了几项事业——令人印象深刻，因为大多数参赛者从未驾驶过比家庭搬运工更快的汽车。该赛事的第一位获胜者是西班牙选手卢卡斯Ordoñez，自那以后，他参加了112个比赛，获得了21个前三名的成绩，其中包括两项在勒曼斯的比赛。Jann Mardenborough在赢得第三赛季的前两年拿到了驾照。尼桑花了6个月的时间为这位英国人准备2011年迪拜24H耐力赛，他的车队在那里获得了第三名。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做这件事。“从虚拟世界到现实世界的过渡感觉完全正常，”马登伯勒说，他现在在日本超级GT系列中与近藤赛车(Kondo Racing)竞争。“当时是19岁，这可能有帮助;我的大脑中没有自我保护的部分告诉我不要插手。”
重返亚洲的时机再好不过了。2018年至2019年期间，f1在英国的收视率下降了24%，而英国是大多数车队的大本营。自2014年以来，纳斯卡比赛失去了超过一半的现场和电视观众。尼尔森(Nielsen)分析师2017年的一份报告显示，这项运动正在“不断寻求”扭转收视率下降的局面，“电子竞技提供了一个吸引潜在有价值的新人群的有趣机会”。这一策略在足球运动中起了作用。密歇根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 2016年的一项研究指出，国际足联(FIFA)游戏系列的成功是这项运动在美国人气飙升的一个因素。
2015年，考克斯创立了自己的公司，并于2017年加入了加拿大公司Torque Esports。一年后，他推出了《World’s Fastest Gamer》。第一季在ESPN和CNBC播出。大约有4亿人收看了这场比赛，来自荷兰的鲁迪·范布伦赢得了大奖:一份为迈凯轮赛车做模拟驾驶员的工作，帮助进行一级方程式赛车的虚拟测试。令人印象深刻，但鲍德温将面临终极挑战，驾驶迈凯轮720S GT3为简森车队火箭RJN在2020年GT世界挑战耐力锦标赛系列。鲍德温说:“当然，近年来人们也经历了类似的旅程，从电子竞技进入现实世界，但还没有人达到我们的竞技水平。”“我决心展示一切皆有可能。”
考虑到鲍德温决心证明自己能够驾驭价值60万美元的带轮子的碳纤维火箭，他仍然花很多时间在模拟器里，这或许是具有讽刺意味的。不过，很多专业人士也是如此。各个级别的团队都依赖这种机器来精确地复制在任何条件下的任何路线，而这种机器的成本可能高达八位数。他们让司机熟悉汽车或赛道，并帮助工程师分析车辆性能。这项技术非常精确，在很多情况下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取代了昂贵的物理测试。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鲍德温的训练如此依赖于它。如果他不在家里的赛车里，他就会被塞进Allinsports制造的模拟器里。Allinsports是一家意大利公司，由一位前一级方程式赛车工程师创立。他的双手握着方向盘，方向盘两侧是变速杆(电脑控制早已取代了传统的变速杆)，脚踩油门和刹车踏板。他的眼睛很少离开面前48英寸的曲面屏幕。这些硬件大约有躺椅那么大，放在会议室的角落里，可以俯瞰银石。
一个名为rFactor 2的现成程序可以让鲍德温在世界上几乎任何一个赛道上，在几十辆汽车中的任何一辆上体验。他可以调整坐骑的悬挂，调整引擎，甚至定制喷漆。该软件可以模拟轮胎在打滑过程中所受的损伤，以及摩擦力随橡胶磨损和路面状况的变化而变化等因素。该系统利用这些计算来提供令人惊讶的触觉反馈。方向盘会抖动和振动，刹车踏板需要用力，而且，就像他将要驾驶的迈凯轮一样，一切都需要灵巧的触碰，以避免失速或旋转。
有证据表明，鲍德温在数字领域磨练出来的技能将在他跨界时发挥作用。上海纽约大学和香港大学的认知心理学家表明，游戏玩家在处理视觉信息和处理视觉信息方面比其他人要好得多。他们还发现，驾驶模拟人生可以帮助任何人在5到10小时内“显著提高”这些能力，这使研究人员相信，这种软件可能是有效的培训工具。他们2016年的研究建立在日内瓦大学(University of Geneva)认知神经科学家达芙妮·巴弗利尔(Daphne Bavelier)和巴黎索邦大学(Sorbonne)认知神经科学家阿德里安·肖邦(Adrien Chopin)的工作基础上;他们2012年的调查显示，玩具有高度动态情境和需要快速决策的游戏可以提高感知、注意力广度和空间认知能力。肖邦毫不怀疑电竞玩家可以成为赛车手，因为车辆、环境和控制器都是真实的。他说:“由于这些特点，基本上是相同的任务。”“你在游戏中学到的东西应该是可转移的。”
尽管如此，鲍德温知道他必须通过现实生活的经验来磨练自己的能力。他在几辆赛车上超过了银石，学习如何在比赛速度下驾驭它们。(到目前为止，他的时速达到了170英里。)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DANL5Etbo-M今年3月，他开着迈凯轮在法国保罗-里卡尔赛道上飞驰了两天。“团队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他说。“他们说我的速度和稳定性都很棒。我没有崩溃，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很自然地，他通过驾驶虚拟版本的汽车来应付考试。不过，鲍德温承认，有些事情是模拟器无法让他做好准备的。他说:“真正的汽车很热，会出汗，还会振动。”“这听起来很傻，但直到你上车开始开车，你才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除了热量和噪音，玩家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训练他们的教练罗斯·本特利(Ross Bentley)说，他们经常错过轮胎和悬挂系统发出的细微信号，而这些信号可以帮助他们跑得更快、避免问题。雷诺体育学院(Renault Sport Academy)的米娅•沙利兹曼(Mia Sharizman)表示，尽管电竞技车手拥有出色的反应能力、注意力集中能力和手眼协调能力，但他们往往缺乏长时间高速比赛所需的健康素质。在一场比赛中，参赛者可以减掉几磅体重，体验多达5倍的重力，并承受高达每分钟170次的心率。“你需要有核心力量和颈部力量来承受极端的g力，腿部力量来刹车，最重要的是，在意识到你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的时候，精神上的坚韧能够继续工作，”Sharizman说。“要复制那种场景和环境是极其困难的。”
幸运的是，鲍德温从他童年的赛车经历中体会到了这一点。他正在与西蒙·菲切特(Simon Fitchett)合作，后者花了七年时间训练一级方程式赛车手，让他的身体做好准备，进一步提高注意力。“有时候我很难集中注意力，”他说。但最大的挑战可能在于克服恐惧，胡安·巴布洛·蒙托亚(Juan Pablo Montoya)在担任世界最快玩家(World 's Fastest Gamer)评委期间，目睹了竞争对手们所面临的困难。蒙托亚长期的职业生涯包括参加一级方程式(Formula One)和纳斯卡(Nascar)比赛。“模拟器中的快速弯道什么都不是。你只需按下一个按钮，然后不停地尝试，直到成功为止，”他说。“当你在一个弯道上以每小时150或180英里的速度行驶时，你必须保持脚踏实地，现实就开始了。到那时，你才会开始看到那些在现实生活中取得成功的人和那些只能在电子竞技中取得成功的人之间的区别。”
当鲍德温最终到达伦敦郊外的布兰德哈奇赛道的起跑线时，他将面临这个考验，实现他儿时的梦想。他毫无疑问会通过考试。“只要我能第一个完成，”他说，咧嘴一笑，“那么一切就都好了，对吧?”
本文发表在《大众科学》2020年夏季游戏专刊上。
